城破了。

冲天的火光将我父皇的宫殿映成了血色炼狱。

我的夫君，谢景渊，身披玄甲，手持滴血长剑，踏过我族人的尸骨，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
他曾是我在异国他乡唯一的温暖，是我倾尽所有，助他从泥潭重返王座的爱人。

如今，他成了我故国的终结者。

他用没沾血的那只手，轻轻捏住我的下巴，迫使我看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，声音温柔得像我们曾在冷宫相拥取暖的那个冬夜。

他问我：“阿晚，你是想当一个任人欺辱的亡国妃，还是想做我大燕的新朝后？”

时间倒回一年前。

我叫楚舒晚，是楚国最不受宠的二公主。

我还有一个姐姐，楚明月，是父皇的掌上明珠，是楚国最耀眼的一轮明月。

当战败的国书和燕国的和亲要求一同送到御前时，所有人都知道，这轮明月的光，要暗了。

燕国指名道姓，要嫡长公主楚明月，嫁给他们在楚国为质的七皇子，谢景渊。

一个质子，身份尴尬，备受欺凌，据说性情暴戾，阴沉如鬼。

把我们楚国最骄傲的明月嫁给他，无异于将一朵娇艳牡丹，生生碾碎在泥泞里。

消息传来的那天，姐姐跪在父皇的含光殿，哭得梨花带雨，声嘶力竭。

“父皇！儿臣不嫁！那谢景渊就是个疯子、贱种！您忍心让儿臣去过那种日子吗？儿臣宁死不嫁！”

父皇坐在龙椅上，满脸疲惫与不忍。

“明月，为父何尝愿意？可燕国势大，我们刚打了败仗，若不应允，只怕他们铁蹄即刻便会踏平边境啊！”

“那就让别人去！”

姐姐的哭声尖利起来，“凭什么是儿臣？楚国又不止我一个公主！”

她这话一出，殿内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齐刷刷地落在了角落里，那个安静得像一尊影子的我身上。

那一刻，我便知道，我的命运，被姐姐这句话定了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