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家。
司谣在卫生所里帮她爸收拾东西。
早年给连济民当过学徒的司长福,如今是村里的赤脚医生。
司家前屋顺势改作村卫生所。
司长福离开后,司谣便迅速将红药水、四环素软膏、云南白药、纱布和一盒安乃近塞进挎包。
一出门,又撞上刚到家的刘爱军。
他穿着半旧军装海魂衫,双手揣兜,高昂着头,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摇摆进屋。
他和司红梅,都在镇上上学。
刘爱军上高中、司红梅上初中。
按常来说,是俩月回来一次,但刘爱军不好好上学,到处厮混,没钱了就往家跑。
司谣对这俩所谓的“弟妹”无感。
前世至多是生分,没来往。
司长福死时,是司红梅通知了她回来奔丧;
刘爱军还算有良心,司家养大他,他也给司长福养了老、送了终。
司谣随后进了自己小屋,关门插销。
在屋里对着白玉葫芦鼓捣了许久,也没发现异常之处。
扎破手指抹了点血,也没啥反应。
暂时搞不明白,先救人要紧!
司白莲休想再抢占救人机缘!
晚饭时,刘彩花支使刘爱军:
“去!把赵家那堆破烂聘礼送回去!”
刘爱军满脸不情愿:“天都黑求了!我才不翻山头去大榆村?谁的事儿谁去!”
说完还白了司谣一眼。
司谣立刻抬头:“我去!”
正愁找啥借口出门呢!
“要不再等等看?”司长福有些犹豫,“赵明诚条件好……”
刘彩花狠剜他一眼:“你哥嫂和老赵家明摆着算计咱!工作和玉葫芦都想霸走!再绑着你闺女替白莲那小寡妇当牛做马!你还***脸想跟人当亲家?非得等人把你骨头缝里的油都嗦干净?”
司长福颓然缩进阴影,不再吭声。
司谣内心毫无波澜!
早看透她爸了。
窝囊废!还薄情寡义没良心!
前世司谣和刘彩花闹翻后,刘彩花不许她回娘家,她爸也一声没吭,也没去大榆村看过她一眼。
最多只敢在她去集上卖草药时,偷偷塞给她个烧饼夹肉。
重生归来,司家于她已是陌路。
她只认准两件事:
一、夺回外公遗产!
二、有仇报仇,有恩还恩!
司谣拿起东西,背上水壶挎包就走。
刘彩花眼珠一转,一脚踹向剔牙的刘爱军:“去!跟着你姐!黑灯瞎火的,出事咋办?”
刘爱军想顶嘴,刘彩花一巴掌拍他后颈:“不去?收音机就甭想买了!”
刘爱军苦着脸,抓起手电追了出去。
司谣脚步飞快,他气喘吁吁才追上。
“喂!走错道了!”
刘爱军手电光晃着司谣的背影,喘气疑惑喊道,“大榆村在南边!你往西边钻啥?”
司谣脚步微顿,没想到刘爱军真跟来了。
“嗯,”她敷衍道,“还没想好要退婚,先把东***起来,过两天看看再说。”
“哦。”刘爱军漫不经心应声。
司谣的事,他懒得管。
司谣将东***进后山的废弃防空洞。
洞内阴冷潮湿。
她心下琢磨:如今虽还没能力手刃仇人,但也得先给他们寻些晦气!!
“我在外头转转就回,你呢?”司谣状似随口一问。
刘爱军果然面露喜色:“那我找我大哥去!俩钟头后,村西老槐树见!”
“行!”司谣爽快点头。
两人分道扬镳。
司谣忙循着前世记忆,逆着溪流向山林深处疾行。
上一世,她就是在订婚次日进山采药时,发现了重伤昏迷的颜云帜。
当时她啥也没带,只能用草药应急,回去找救援时撞上司白莲。
司白莲赶紧揽下此事,却因照顾不周,导致颜云帜左脚跛了。
当务之急,先保住颜云帜的左脚!
她脚下愈快!
山林空静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的脚步声。
手电光柱劈开浓密黑暗。
踩着湿滑的碎石落叶,她呼吸微促。
终于,在记忆中的溪边巨榕下,捕捉到了那个令人揪心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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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谣快步上前,咬住手电,借着微光迅速检查:
后脑有钝器伤及摔伤,左脚骨折,后腰一道非致命刀伤。
失血休克,伴有低烧。
她立刻处理:清创、止血、敷药、包扎骨折的左腿,用夹板绷带仔细固定。
“不能乱动,”她低声告诫,汗水浸湿鬓角,“否则又会像前世那样跛掉。”
忙完,她小心给昏迷的颜云帜灌了些糖水,喂下两片安乃近。
必须尽快回村叫人!
前世,她做鬼时才知,司白莲冒领了救颜云帜的功劳,与赵明诚偷偷将人送回部队,双双受到表彰。
司白莲因此得以留在部队工作。
后来她便一直冒名顶替司谣。
颜云帜误认她为恩人之后,多方照顾。
甚至让出战功,将赵明诚推上“战斗英雄”的高位!
这一世,这俩恩将仇报的***,屁都别想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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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置好颜云帜,司谣快速跑向村子去喊人。
还没出林子,便被两道手电筒的光刺了眼睛!
“司谣?是你吗?”是刘爱军的声音。
“是我!”
司谣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。
“嘿!可找到你了!还以为你喂野猪了!”刘爱军嚷道。
“怎么说话呢!”一个陌生男声响起,伴随一声清脆的爆栗敲在刘爱军后脑。
司谣用手电扫去,照出一张陌生面孔。
年轻,一身军装,眉目周正,但笑容里透着股痞气。
“司谣同志你好!我是爱军朋友,雷志刚,叫我雷子就行。”
这人还是自来熟。
“叫他雷司令也成!”刘爱军插嘴。
司谣无心寒暄:“雷同志,我们有急事,先走一步。”
“别啊!”雷子紧跟上,“听说爱军把女同志一人留林子里,我就立马批评他了!黑灯瞎火多危险!我俩就赶紧来找你了!”
刘爱军立刻捧臭脚:“雷子是我大哥,后山598农场的职工!”
司谣无奈绕开:“我真有急事儿……”
雷子紧追不舍:“啥急事儿?跟雷哥说,没哥摆不平的!”
司谣脚步一顿,回身打量他:“你是农场职工?”
“还是干部子弟!”刘爱军得意抢答。
雷子立刻挺直腰板。
“那能跟场长说上话吗?”司谣试探着问。
农场是公家单位,资源好,若有担架和汽车送颜云帜去县医院,那便更好了。
“能啊!有啥不能?”雷子拍拍胸脯。
“是这样!”司谣语速加快,“我发现一名重伤昏迷的***同志!脚骨折,急需担架抬人!”
她抬起头,眼含期待:“农场能派人援救吗?”
更新时间:2025-07-14 13:51: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