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的门在我身后关上时，那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过来。

“啧啧，这下苏晴彻底凉了”“刚上任就敢怼，怕不是脑子进水了”“她团队的人估计要哭了”…… 我攥着拳头往前走，指甲掐进掌心，疼得我脑子清醒了点。妈的，怕什么？不就是个 CEO 吗？大不了走人，可我不能让团队跟着我倒霉。

脚步不受控制地拐进洗手间，冰冷的瓷砖贴着脚心，我猛地拧开水龙头，冷水 “哗” 地泼在脸上。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，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，抬头看向镜子 —— 里面的女人脸色惨白，眼底全是***，头发也乱了，活像个落汤鸡。

我又掬了把水往脸上拍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：苏晴，别慌。不就是记不住脸认错人了吗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可一想到顾言那双冰窟窿似的眼睛，还有他说 “一起滚” 时的狠劲，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攥着，闷得喘不过气。

三年前的事像潮水似的涌上来，医院的消毒水味、缴费单上的天文数字、妈妈毫无生气的脸…… 我猛地闭紧眼，用力捶了下洗手台：“别想了！”

声音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回荡，带着点哭腔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扯了张纸巾擦脸，镜子里的人渐渐恢复了点血色。对，我不能就这么认怂。公私要分明，方案的事我可以改，但他不能因为我认错人就否定我的全部，否定我的团队。

我拽了拽皱巴巴的衬衫，理了理头发，推开门走出去。刚拐过走廊拐角，就看见一群人围着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—— 顾言正被几个人簇拥着往前走，侧脸线条冷硬，脚步沉稳，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样子。

机会就这一次。我咬了咬牙，快步冲上去，在他面前停下脚步。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，全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，好像我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。

顾言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他比我高大半个头，阴影笼罩下来，压迫感十足。我攥着衣角，指尖冰凉，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，可每一个字都透着我最后的倔强：“顾总，我想跟你说句话。”

他挑了挑眉，没说话，算是默许。旁边的助理想上前拦我，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
“公私分明。” 我抬起头，迎着他冰冷的目光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今天我认错人，是我的错。但方案的事，我会重新做，一周后，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。我想让你看到，三年前的苏晴，你高攀不起。现在的我，同样能站在你面前，不输任何人。”

话刚说完，我就感觉自己的腿在抖，可我偏要挺直腰板看着他。

顾言盯着我看了几秒，突然低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嘲讽，像冰锥扎人。他往前逼近一步，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，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，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，带着凉意：“哦？高攀不起？”

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点磁性，却让我浑身一僵。

“我等着。”

三个字，轻飘飘的，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。他说完，绕过我，继续往前走，那群人赶紧跟上去，没人再看我一眼。

我站在原地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刚才他靠近的瞬间，我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，不是冰冷，也不是嘲讽，而是一种…… 我看不懂的深沉。

是我的错觉吗？

我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，心里乱糟糟的。三年前，我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，看到他的眼神，我的心会这么疼？

更让我不安的是，他那句 “我等着”，到底是等着看我出丑，还是…… 等着我证明自己？

走廊里的灯光惨白，我站在原地，突然觉得这场重逢，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。而我和他之间的战争，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