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嫁那天，十里红妆，从宫门口一直铺到城门外。

父皇给了我超出公主规格的嫁妆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心中的愧疚。

姐姐也来了，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伤，亲自为我盖上盖头。

“妹妹，此去山高水远，定要保重自己。”

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轻得像一阵风，“谢景渊那个人……你多忍着些。别丢了我们楚国王室的脸面。”

我隔着红盖头，看不清她的表情，只能听出她话语里那份如释重负的轻松。

我没有回答。

吉时已到，我被扶上花轿。

送亲的队伍绵延数里，可我知道，这不过是做给燕国使臣看的排场。

穿过都城时，我偷偷掀起轿帘一角。

百姓们夹道相送，他们口中高喊着“明月公主千岁”，脸上满是感念与崇敬。

他们都以为，是他们心中那轮皎洁的明月，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。

没有人知道，花轿里坐着的，是我，楚舒晚。

一个无足轻重，可以随时被替换掉的影子。

也好。

我放下轿帘，闭上眼睛。

就让楚舒晚死在今日吧。

从今往后，我只是燕国质子谢景渊的妻。